商檠业一离开集团,虽然要务还是可以远程统筹,但商邵的精力还是瞬间吃紧。他自然知道商檠业是为了陪温有宜去散心,毕竟父子之间战争的最大受害人,除了一位无辜又温柔的母亲之外,还能有谁呢?
现在是德国的夏时制,与北京时间差六个小时,商邵凌晨快天亮才下班,柏林正好是晚上九点。他首先给温有宜打电话,问候身体安康与旅途趣闻,聊了半小时,商檠业始终冷淡地未出声。等挂了这边,他又给商陆致电。
“今天莎莎还问我,说你答应过的安排座位,怎么到现在还没兑现,”商邵笑谈,“柯屿的明星效应加上斯黛拉的招牌,现在是一票难求。”
商陆笑了笑,“我上次说了随时可以,她自己不找我。”
“她原本是想追柏林场,但既然爸爸妈妈去了,她总不好追着去。”
商陆听出商邵对于莎莎已经是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心里默默为他叹息了一声。商檠业手段强硬,他想反对到底的事情,恐怕没人能挡得过。
“这几天商檠业不在,辛苦你了。”商陆调侃了一下,想让商邵的心情不至于那么沉重:“放心,我一定把他伺候好,争取回去给你过几天好日子。”
车子转过海边的大桥,向商邵自己的住宅驶去。他扶着方向盘,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他一想到你跟柯屿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好心情?”
商陆回忆这两天商檠业的脸色,自信地说:“他不知道我跟柯屿的进展,以为我们只是回归到了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满欧洲地追?”
商陆纠正他:“没有满欧洲。”
“即将满欧洲。”商邵拿出看报表的严谨。
“是为了工作。”
“好好好,”商邵对这个弟弟向来没办法,宠溺又疲惫地轻笑着叹了口气:“是为了工作,绝不是为了追人。”
“是他追我。”商陆再次纠正他,用轻描淡写但隐含臭屁的语气。
柯屿正在台灯下看书,闻言
瞥了他一眼。
商邵夸他:“真厉害,不枉你看了两年的心理——”
商陆打断他,声音有点紧绷:“你到家了吗?”问话的同时,下意识地看了下柯屿,见他穿着睡衣,整个人很松弛地陷在沙发椅中,目光专注而手中又翻过一页,心里便浸满了柔软。他知道这样的距离,柯屿决不至于听到商邵的话,但那种条件反射式的戒备还是控制了他。
是的,他也有了自己的秘密。
商邵听出了他的紧张,“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跟柯屿在一起。”车子已经驶上坡道,豪华公寓静谧在深蓝的黎明中,只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的,那是他的家,他的卧室。于莎莎在等他,商邵的心里如此刻的商陆一样,隔着六个小时的时差,彼此都沉浸在温柔和愧疚中。
商陆对兄妹都无隐瞒,坦然地“嗯”了一声。
“过夜?”商邵话里有话地问,充满揶揄。
商陆笑了一声:“你有空在这里跟我八卦,不如回去陪女朋友。”
“是老婆。”商邵改正他的措辞,声音放轻,“你未来要叫大嫂的。”
挂断电话,商邵驶入停车位泊好车,电梯眨眼而至,他开门的动静可谓轻手轻脚。于莎莎伏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本律师界的权威期刊,眼镜在鼻梁上歪向一侧。商邵看得好笑,温柔地从她脸上取下眼镜,这个动作惊醒了于莎莎:“你回来了?”
商邵心里充满愧疚:“下次不要等我,自己先睡。”
“没想等这么久,自己睡着了,”于莎莎宽慰他,“爸爸会不会心疼你?这么晚下班,他该知道的吧?”
商邵没有邀功的想法,边脱西装边和于莎莎接了个吻:“这都是我份内的事,忙到这么晚下班反而是无能的表现。”
于莎莎撅起嘴,很可爱地蹙了蹙鼻子:“但愿爸爸知道你这么严以律己。”
“他知道。”
“他知道,还对你这么严格。”
商邵知道她内心担忧商檠业对这段
婚姻的态度,“爸爸其实只是看着吓人,他是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的典型,你看他对陆陆,很少有好脸色,其实什么电影、颁奖礼都一点不落地第一时间跟着,交际场上聊起来,也很以陆陆为傲,他其实真的很喜欢陆陆。你知道吗,陆陆特别小的时候就确立了志向,大概是去法国的十四五岁,他那时候就决定要拍电影,爸爸差点把他腿打断。”
于莎莎说了句“jesus”,依偎着商邵撒娇:“这就是你们的封建制家长作风。”
她撒娇不是那种软绵绵黏糊糊的,因为整个人都很阳光爽朗,所以撒起娇来也很清爽,更令商邵心动。
“听我说完,”商邵在她唇上点了一下,“爸爸是反对的阵仗很大,但根本坚持不到最后。他要是真想反对,有的是办法,怎么还有陆陆的今天?再好像陆陆和柯屿,爸爸也没有反对——”
于莎莎圆瞪着眼睛看着商邵:“陆陆……和柯屿?”
商邵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但他潜意识里就觉得,对于莎莎原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之所以一直没说,是因为看商陆有抗拒公开的意思。
“太晚了,先睡觉吧。”他摸了摸于莎莎的头发,“不聊这件事。”
香港的灯关了,柏林的灯还亮着。
柯屿又翻过一页书,“你大哥这么晚才下班?”
商陆过去抱住他:“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但他习惯了亲力亲为,商檠业经常就这一点批评他。”
柯屿坐得好好的,硬是被商陆捞进怀里圈着,他看书,商陆也跟着看,没头没尾的,眼睛过了脑子没过,鼻尖嗅闻的都是柯屿身上的橘调香味,他心猿意马,当然就对柯屿的全神贯注有意见,“看这么认真,考研呢?”
“本人保送全日制硕士,谢谢。”
商陆亲他耳垂和耳后颈侧敏感柔嫩的皮肤,柯屿被他亲得浑身泛起酥痒,“你、……别亲了!”
商陆从他手里抽走书,啪地单手合上,“预支点非炮友的权利
。”
柯屿:“……”他招架不住,一边纵容商陆的为非作歹,一边半真半假地问:“要是我真的还想念书,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