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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声音古井无波,不带语调,不愧是皇家暗卫。
容锦眉毛不挑一下,看向凛夜道:“自然是找你帮忙咯……”
容锦大致一说,想让凛夜帮忙找人,身为专业培养出来的暗卫,追踪什么的应该都是拿手的。
“不帮。”回答她的只有俩字儿。
容锦抿唇,够痛快的啊!
“不帮也行,那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咯,大不了就明着来,韩大人,麻烦你放出消息,就说我我已经查到来宝身上,这几日就准备暗中寻人,想必那幕后之人定会宁可错杀不了放过,由我来做这个活靶子,钓出幕后黑手……”
这……
韩朝阳几人尚未反驳,容锦便打断三人:“反正我有暗卫大人在,想来定可保我安全无虞,再不济我受个伤什么的,只要保住命,暗卫大人便不算任务失败吧?所以啊!暗卫大人,容锦这条命,可全系在你身上了!”
凛夜:……
成谨言三人:……
所以说,她这是在当着众人的面儿,威胁了一个皇家暗卫?
绕是凛夜职业素养再好,再没有情绪,也要被激出情绪了,可偏偏容锦所说的,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有理有据……
凛夜完败。
“我去。”
容锦呲牙,搞定!
转身坐回椅子上,装模作样地品了口茶:“韩大人,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您了……”
韩朝阳:……
被迫“打杂”……呸!帮忙的凛夜去追踪来宝,同时郎大人的尸检也出了结果。
“郎大人是被一人一刀毙命,割断咽喉致死,同温家灭门的手法一样。”
仵作道。
韩朝阳又问,可还有别的伤处,仵作说后颈有被敲击的於青,力道适中,可至昏迷。
韩朝阳挥手遣退仵作,仵作作揖告退后,左轩贺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郎宁瑞似乎……跟温家众人有些不同?”
成谨言与韩朝阳同时点头,似乎也有这种感觉,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容锦捂着口鼻,勉强看了一眼尸体。
经过最初见过那么多尸体后,容锦已经麻木了,不就是死人么,又不能跳起来咬人,除了有些恶心,看两眼也无妨。
忽然她咦了声,引起韩朝阳几人注意。
“可是发现了什么?”
成谨言揽着容锦,手心顺着她的后背,眼里略带些心疼,若非不得已,他也舍不得她遭这个罪,单独放在家里,反而不放心,可既进了大理寺,半点忙帮不上,恐怕韩朝阳哪里也说不过去。
“可还受得住?”
容锦摇头,捂着鼻子深吸口气:“没事儿。”
“左大人的感觉没错,郎大人的死装和温家人大不相同。”容锦解释:“温家一百多口,除了不知事的孩童,无不是面露恐慌,而郎大人却不同,似乎出奇的……平静!”
“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左轩贺嘀咕:“也就是说,温家人是知道要被杀,所以个个面露惊慌,而郎大人,他或许不知道会死?这是个意外?”
“若是另外一种可能呢?他们认识或者相熟,而郎宁瑞没想到自己会被杀,所以才毫无防备……”
成谨言眼眸一闪,低沉道:“所以锦儿是怀疑,郎阁老与温家灭门一案,有关?”
韩朝阳微微瞠目,这假设未免太胆大了,可此时确实太巧合了。早在听说郎阁老意外时,他便新生怀疑。
温家灭门的幕后真凶势力庞大,温大人因一本秘密奏折招至杀身之祸,而奏折经过郎阁老之手,被压下后撤回。
郎阁老之死,极有可能是幕后之人,杀人灭口,这点,容锦与韩朝阳不谋而合。
“曼陀罗既生长在桫椤,想来一般人少有人知,既能将曼陀罗毒控制的如此炉火纯青,必是极了解桫椤的,大可从此入手查起。”
韩朝阳道:“桫椤乃南疆偏远小国,一直与我晋安互通有无,能过多接触的不少,若说朝廷……晋安十年,圣上曾派武将镇守,当年的德胜将军,如今的成远侯。”
晋安十年正是韩朝阳高中状元,入朝为官那年,所以记得尤为清楚。
成远侯啊……
“韩大人,可否派人暗中赶往成远侯封地驻军。”一直沉默的成谨言突然道。
“你是说?”
左轩贺一惊,倘若如此,那事情可大发了!不禁看向韩朝阳:“可要禀明圣上?”
韩朝阳摇头:“证据不足,尚在揣测之中,不好太过张扬。”
想来也是,左轩贺点头:“那我去宫里面见皇上,将期限延长,否则十天半月,那够探子从封地跑个来回,还要刺探情报。”
韩朝阳说也好,而后面色紧了紧,看向成谨言与容锦。
“成少卿,如今事态有多严重,我想你心知肚明,尊夫人……你可想清楚。”当真要带着她一道涉险?
成谨言垂眸,容锦上前两步,揽住成谨言的手臂道:“夫妻本一体,容锦势必与夫君同生共死。”
这点,从成谨言为救她不惜坠崖那一刻起,她就想通了,生死何惧,她本就是已死之人,魂穿异世,才有了今时今日,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容锦的心,成谨言懂。
稳稳握住她的手,成谨言眼底尽是笑意:“那便依你,同生共死。”
左轩贺对视一眼韩朝阳,二人眼里均透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羡慕!成谨言何其有幸,得妻如此。
一个能与之并肩,同进同退,生死不离的女人,试问那个男人不想有,只不过成谨言比较幸运而已。
容锦笑了:“别说的这么严肃好吧!事情还没坏到那种程度,王孙贵胄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为王臣。”
左轩贺深看了容锦。
如此洒脱,宛如男子样不羁的女子,真真是不多见。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为王臣……她当真这么说的?”
晋安帝手指敲击御案,眼角微垂,敛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跪在下面的,是十二暗卫之一,风夜。也是奉命跟在韩朝阳身边得暗卫。
晋安帝派暗卫给韩朝阳和成谨言,一为保护,二来也方便随时掌握二人动向,毕竟此事事态严重,晋安帝不能完全放心交给他们两个放手一搏,万一俩人出了意外,相当于同时砍去他的左膀右臂,变得十分被动。
所以他有必要随时得知一切,将事情控制在自己掌握之下。
不过最让他意外,也出乎意料的,还是容锦。一介妇人,论材质不输男子,甚至不亚于他手下最心腹的肱股。
论心性,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道明一切。
倘若容锦是男儿身,必会成为他另一员得力之臣。
可惜啊!
偏偏是个女人,晋安帝叹息,怎地就会是个女人呢……
倘若云英未嫁还好,定会力排众议纳进后宫,可还是个嫁了人的,嫁的还是他一心想拉拢的臣子……
这么特就尴尬了啊!
晋安帝直想挠头。
不过还好,还有个成谨言,晋安帝也算心怀安慰。
一定要想法子套牢成谨言才行,什么法子呢?就他对成谨言的了解,那人狐狸心思比左轩贺更甚,想让他对你掏心掏肺?呵……
一个字儿,比登天还难!
法子嘛,不是没有,若是成了一家人,他自然要想着替自家打算的。
所以啊,晋安帝想,要想成为一家人,唯一的法子就是结亲,可他不比成谨言大多少,想招他为驸马,自家女儿还没断奶呢。
转念一想,不是还有俩妹妹尚未出嫁……
好歹那也是公主不是。
刚一来精神,晋安帝又蔫了。
成谨言那货就是个妻奴,他若真赐婚,就怕弄不好再来一个鸡飞蛋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成,还是得另寻它法。
要不……
晋安帝抓心挠肝地想。
话说眼下这节骨眼儿,朝廷如此动荡,身为皇帝不急着如何“拨乱反正”,反倒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也真是……
不过晋安帝并不担心,有他的一干心腹大臣在,文有韩朝阳一行,武有崇大将军为首,皆是保皇党。
他并不担心会生出什么打乱,卯大劲一群蚂蚱,蹦哒的再欢,又有多少日子可耀武扬威的。
所以只要不动极根本,晋安帝完全可稳坐钓鱼台,待鱼儿浮出水面,他再一网打尽,岂不快哉。
顺便还可利用那些人,将朝廷清一清,到头来终究还不是替他做嫁衣裳。
晋安帝双眸微沉。
许是太平日子太久了,偶尔搞出点事情,还有些……兴致!
原本他给韩朝阳十五日期限,不过是随口一说,同时安抚一下满朝文武的情绪,反正到时不管韩朝阳等人有没有按时查清,他也不会重罚,卯大劲训斥一番,意思意思也便罢了,毕竟大理寺的功绩摆在那里,韩朝阳在朝中的地位也在哪,无人可撼动得了。
且晋安帝本就打算慢慢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却没想到半路出个容锦。
竟然连他的暗卫都给指使了……
晋安帝额头青筋直跳,绕是如此,还依然小看了那女人。
才这么几天,就查到桫椤与成远侯上去了,让他这看戏的,都有些措手不及,这进展有些快啊……
所以当左轩贺入宫请求延长期限,晋安帝二话没说便同意了。惹得左轩贺腹诽狐疑,怎地今日皇上这般……好说话?
所以。
十五日期限一道,韩朝阳,左轩贺,成谨言,带着所有证据,在早朝之上,揭发成远侯意图谋反的罪证。
满朝文武都震惊了。
成远侯?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