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尽管去试试,看到时候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陈青竹毫不在意地道。
所谓把柄,只有当被威胁的一方在意害怕才有用。
这件事若在一开始暴露出去,确实会对慈航观的声誉有影响。
无论慈航观的一些坤道是否被迫,外界都会觉得这是污点。
她之所以将庵堂改为道观,除了为让坤道们更好地养身体,也是为了改弦更张。
往日的“客人”不知内情,乍然见庵堂变为道观,守门的也由尼姑变成了陌生的道姑,只会以为净慈庵已经换了一拨人,背后的主人也换了,自然不会再想着来里头猎艳,暴露自己不为人知的癖好。
如此一来,到过净慈庵的少部分客人,便会逐渐忘记这件事。
那些没来过的,也不会执着于一个暗娼馆的消失。
而李千户每月都收到那么多供品分成,当然也不会让任何人暴露这个秘密,影响他的收益。
同时,还会觉得,手握这样一个巨大的把柄,陈青竹这个观主也不敢轻易与他撕毁合作。
两人的合作很牢固,便会任由陈青竹使用他手中的人力办事。
不过,如今的慈航观早已不是当初尚未站稳脚跟的慈航观了。
经过她的用心经营,不仅虔诚信众的信仰十分坚定,连周边百姓,也对她的神迹神力深信不疑。
如今又没了靖南伯府这个敌人会借此生事,就算曾经旧事被抖落出去,也不会再损伤慈航观的核心利益。
如此,她又怎么会惧怕李千户这点威胁。
李千户闻言,阴沉的眼睛里闪过不可置信,正要说话,便听扶着他的张六,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愤怒地道:
“竟敢对我们千户无礼,我砍死你这……”
话没说完,就被李千户喝止。
“住手!”
李千户到底并非怒火上头便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傻瓜。
“千户?”张六十分不解。
李千户咬牙道:
“扶我出去!”
张六只得收回了佩刀,扶着李千户往外走,临走前还放了句狠话:
“你们给我等着!”
两人走出道观,直接就翻身上马带着人下了山。
张六似乎犹自不解,不甘心地凑到李千户身边道:
“千户,怎么不叫兄弟们一起冲进去,收拾那些胆敢对您无礼的娘们!”
李千户忍着脸上的疼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蠢货!慈航观如今有那么多非富即贵的虔诚信众,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在慈航观动手,你是嫌自己头上的脑袋长得太稳了吗?”
“连靖南伯府去招惹她们,都落得个削爵圈禁的下场,你以为老子比靖南伯府还有能耐?”
张六毫不犹豫地拍马屁道:
“当然!靖南伯府到底是过江龙,哪比得上千户大人背靠钱家,实力雄厚!”
见手下如此信任自己的实力,李千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刚才张六的维护以及如今一心想为他出头的积极,也让他对张六先前自作主张隐瞒情报的不满消散了大半,
“看那娘们今日的态度,已是铁了心要脱离本千户的掌控了,为此竟是不惜自毁城墙。”
张六试探着道:
“我看她们是被人捧得太久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咱们就该直接揭开她们的皮,叫那些信众知道那些所谓的道长曾经是什么货色!”
李千户闻言立刻严厉地道:
“闭嘴!没有本千户的命令,你要是敢擅自行动,老子才要揭了你的皮!”
今日的事态,可以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慈航观一直以来都老老实实给他送来了不菲的供品分润,便让他觉得,慈航观是因为有把柄在他手中,不敢轻易把他撇开。
哪怕有了更多助力,也只是消极怠工不给他谋升迁。
可今日看来,那姓陈的娘们,恐怕是宁可脱层皮也要一脚踢开他这个合作者了。
如此一来,他反而陷入了被动。
一方面,一个把柄只有尚未公之于众的时候才有威慑力。
另一方面,慈航观如今发展势头极好,只要将之彻底掌控在手,便能给他带来破天的富贵和权势,他又怎能轻易损毁慈航观的名声。
那个把柄,只能用作威胁,却不能用作真正的攻击手段。
张六眼中闪过一抹暗芒,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