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周照冷眼看着那些大臣争论有关太子的事情。
很快,户部侍郎进言:“陛下,现如今太子荒废无度,不求上进,毫无身为太子该有的自觉,自省,自律,臣以为,该罢免太子,重选天选之人。”
来罗织瞧了眼此人,弯了弯唇角。
此言惹恼了张行微,他一向态度明确,将手中象笏往身前一递,张口反驳:“太子就是天选之人,何来的再选天选之人,笑话。”
“再者,女皇膝下只太子一子,罢免太子,待要选个外人不成?高宗在世,尔等也敢如此说么?”
此言就是在暗指周氏一族,谁都知晓女皇曾经询问过关于传位与侄子周长清一事。
女皇低眉,一手支起脑袋,一手枕下巴,背靠龙椅上,未作言语。
不知是谁冷哼一声,张行微朝那边看去,见是与周氏交好的一名四品官员。
“张丞相未免有些裹足不前,”他走出来,先对着女皇低头一拜,后面向张行微,端正仪态,“传位传贤,自古有之,尧传位与舜,舜传位与禹,才成就三皇五帝圣王大业,吾皇在上,圣明贤德,自然不会将大周江山传与无用之人。”
“只要是贤能之人,我等便拥护,吾皇明鉴。”
语罢,他又退回行列之中。
张行微被气的胡须翘起,指着那人瞪眼,若不是碍于女皇和众位大臣,只怕要破口大骂一番才解气。
竟是把正统太子,比喻为无用之人,好大的胆子,他们可知李重为何如此?
这时,周照微微抬起一只手,张宝环上前扶起周照,为周照打扇。
周照随意扫视下面一眼,万籁寂静,所有争论声消弭于无形。
“尔等各个文采斐然,满腹经纶,”她的语调舒缓,眼梢带着嘲讽,“怎得不多多言语几句,让朕也开开眼界?”
所有人后背激起一身冷汗,一群七尺男儿竟然在周照威压下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行微捏起胡须,有些好笑望着那些欺软怕硬的鼠辈。
静默半刻钟,张宝环贴近女皇,随后起身高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须臾之间,无人应声,张宝环喊了退朝,扶着周照进去内殿歇息。
张行微率先离开大殿,懒得与这帮人为伍。
其他人三三两两而出,三五一群,窃窃私语。
紫宸殿内,张宝环轻手轻脚为女皇周照解开通天冠,交由宫女放好,他则为周照梳理一头青丝。
周照闭眼半躺在卧榻上,闷声享受张宝环服侍,良久方叹气,语带疲惫:
“宝环梳的可真舒服。”
张宝环跪在榻前,笑着张嘴:“殿下这是听累了话,伤到元神,臣已唤人去熬了安神汤,一会儿就该好了。”
“嗯,”周照点头,抬手摩挲面前凑近的脸,好看,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好看,“你贴心,朕省的。”
张宝环反握周照的手,桃花眼里雾气蒙蒙:“殿下待宝环好,宝环也省的,您歇着,臣再为您揉捏揉捏,保准殿下不忧心烦恼。”
复站起来放下玉梳,一双保养极好的修长玉手搭在周照太阳穴处,轻轻按揉。
周照看了眼立在那里的镜子,状似不经意道:“朕都有白发了。”
却没听到张宝环反驳奉承,诧异抬眼,便见张宝环愣愣瞧着镜子,红润的唇瓣张合,片刻就“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周照皱眉,“仔细朕唤人给你几大板子。”
张宝环止了笑,连忙求饶:“好陛下可饶了微臣吧,臣绝非笑陛下,只是为陛下高兴。”
周照万分不解:“生了白发有何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