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朱颜都坚定了要为潘驰找到解药的心思,不忍看潘驰这副模样,喂他喝点水,思索着离开。
莫谦之没走,那么陈火蛾应该也没走,也就是说,来罗敷也没走,那就有希望。
这么明目张胆用此毒,根本不惧让他们知道,背后肯定有阴谋。
朱颜找沈渡商量,沿途遇到景林,景林言语一番,朱颜记下,进去后见沈渡坐在桌旁,地图依旧展开放着,但他本人没有再看那地图。
“你在想什么?”朱颜轻声问着,也在桌旁坐下,见茶水也凉了。
“营州的男丁能否对抗莫谦之的人。”他的目光从虚无转移到朱颜的脸上,语气沉重。
这个想法或许有些疯狂。
那日堂上审问莫谦之时,营州老百姓便十分袒护他,若是想让这些男丁对抗莫谦之,恐怕是痴人说梦。
不等朱颜回答他,他就自己回应:“不现实,对吧?莫谦之在屠城前的确是个清官,深受百姓爱戴。”
十六岁的莫谦之,只身在长安城朱雀大街上一路跪爬去女帝面前,给沈父沈士杰喊冤,即使女帝以砍头相逼,他也不肯退缩,后被女帝赏识释放,科举高中状元。
之后,却被安排到营州这种偏僻的地方做官。
“当年被安排到这营州,他只被封了个司马,可他踏实肯干,一路升至刺史。”沈渡说着,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他如此恨女皇。
“期间更是带营州官兵击退来犯蛮夷,保住了大周西部大后方,被女皇嘉奖。”
朱颜听罢,稍稍一愣,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起兵谋反。
“世事变迁,我不也变了么。”沈渡自嘲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潘驰如何了?”
朱颜收回分出去的心思,摇头,将所见潘驰情况和盘托出,说出自己的疑问。
沈渡沉吟片刻,道:“你所想无差,若说他们没有阴谋反倒难信,说不得,我们前脚离开京城,来罗敷后脚装扮成陈火蛾就跟着来了,陈火蛾死而复生出现在京城的事,营州地处偏远并不知晓,所以无人对陈火蛾出现怀疑,而他明目张胆用‘破茧成蝶’叫我们知晓,背后算计只怕不少。”
“须得从长计议。”
朱颜也是此念,但:“潘驰中毒不可耽误,少不得要劳烦你与那厮打交道了,就当作我欠你的人情。”
这话把沈渡气笑,挑起朱颜下巴:“你为了潘驰要欠我人情?说的倒是你与他一家似的。”
那黑眸逼迫人的很,朱颜讪笑:“没,没这意思。”
沈渡细细端详一番,这才作罢。
依目前的状况看来,情势严峻。
如今没有援军,不论在这里坐多久也不会天降神兵,反倒会把身子给熬坏。
“你没怎么吃东西吧?”朱颜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心道他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三,潘驰只知游山玩水混个神探虚名到处逍遥自在,可沈渡却一肩扛起了保家卫国的大任。
一把将地图收起,趴在桌上偏头看着他:“这怎么行?你把身子搞坏了,这个营州怕是无人可保了。”
沈渡只盯着朱颜摇头,朱颜这几日也憔悴很多,本该妆面得体相夫教子无忧无虑的年纪,跟随他却……
见沈渡如此固执,朱颜也来了执念,非叫沈渡吃上饭不可。
这般想着,朱颜站起身来,不等沈渡反应过来便朝着外边走去。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带着少女的跳跃,沈渡无奈笑笑,便在桌旁稍稍打起盹来。
因为会得不多,朱颜最后决定炒几个自己的拿手菜,只希望沈渡不会满嘴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