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抹把汗请沈渡就坐,那边泡好的新茶奉上,沈渡轻弹衣服下摆,看也未看:
“景林。”
“是,”景林上前,掏出那方一半已经模糊的票证摊开在李掌柜面前,“这是李氏钱庄的执凭文贴吗?”
李掌柜抖着手指凑近看了眼,点头:“没错。”一面去柜台处掏出其他票证递给景林,景林则托着手帕展示给沈渡。
“不错,李掌柜看看,这张票证何人所有?现在何处?”
李掌柜经得同意,拿起票证移步光下眯眼仔细看,随即返回柜台后,翻找了一圈,低声吩咐伙计去后院,没多久抱出来几个木箱,表面泛着桐油的光泽,看起来保存很好。
“时间有点久远,还请大阁领稍等片刻。”
“无妨!”
景林守在门口,也没人敢进来办事,李掌柜叫来所有伙计一起帮忙翻找。
沈渡手指不经意敲打桌面,扫了眼入内室的方向,一抹不耐一闪而逝。
等朱颜换好衣服,擦干墨发,吃了茶,推诿了李夫人过分热情地招待走出内室,便听到李掌柜激动大喊:
“找到了,找到了。”
朱颜心中一喜,比沈渡抢先一步过去,沈渡站其身后,低头看她换好的新衣。
鹅黄抹胸糯裙,衬得肌肤甚雪,身形曼妙,李夫人手巧,还替她新挽了双燕髻,露出白皙粉颈,若有若无的淡香沁入鼻端。
十六岁的少女,仿若就该是这般美好。
沈渡敛眸,看向朱颜手里的薄册,皱眉。
“这位客人名叫刘福,住在丰乐坊螺口巷,六年前在这儿存了一笔银子,还托我在碧江金坊定了一批金饰,可后来便没出现,那批金饰是交了定金的,也不知他拿回去没有。”
沈渡和朱颜早就看到了薄册上记载的信息,飞圣八年五月初七,刘福来存了六千两白银。
现在是圣历二年,存下那笔钱后刘福失踪,至今六年。
按照仵作推算,死亡时间能对得上。
“这个刘福以前经常在你这儿存钱?”
李掌柜摇头,不敢抬头直视沈渡:
“这个刘福祖上有些基业,可他惯是个用钱不出力的主儿,那点基业早就败光了,隔三岔五就来这里借钱,没得还就拿一些玉器桌椅什么的抵,故而我有印象,我也不知道他怎得突然财神进门,得了这许多钱。”
朱颜自怀中掏出本巴掌大小的册子,借来只雀头笔,将关于刘福的信息尽数摘录下来。
沈渡不由偏头去看,见她这册子以牛皮为封,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已经用了大半。
记完最后一句,朱颜抬头问李掌柜:“不知掌柜可知道,这刘福素日与何人有往来,尤其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