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阁领……”
“夫君!”
“什么?”
谁想沈渡直接站起来身来,一手撑在她一旁的桌角上,身子伏低,似乎是完全不在意一旁还有高成学的存在,用几近低沉的语气说道:“夫人,你唤我什么?”
“夫君。”
朱颜再次叹气,谁说过,别让她妄想入门后便能成为真正的沈夫人的。
“呵呵呵,大阁领夫妇还真是伉俪情深,实为我等之楷模啊,”高成学抹了一把汗,拿下朱颜手里刻着刑部图案的茶杯,笑道,
“大阁领亲自要人,朱书令史还不快去。”
朱颜看着空下来的手,皱眉:“可是,我才新入职半月,我的俸禄……”
“自然算的,自然算的。”
“你就安心替大阁领办事,事情未办好可千万别回来。”
“往后刑部还要靠你在大阁领面前多多提携。”
原来打的这个算盘。
“看来非去不可啊!”
沈渡盘腰间鱼袋,里面金质鱼符独一无二,与朝堂所有官员不同,代表的是陛下对内卫府赋予的独一无二的权力。
朱颜还在磨蹭,一旁高成学已经汗如雨下,又不敢当着沈渡面多催促的狠了,心里大骂女子果然不成事。
沈渡勾唇,伸手指敲打桌面:“不若结了案,把那堆尸骨拖去廷兴门外,随意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不可!”
朱颜跟沈渡出了门,高成学看着他们上了马才后怕转身离去。
没了高成学,朱颜几乎是立即就踩着脚蹬下马,如今她算是彻底把身边这位白阎王与年少时的记忆分割开来,片刻都不愿再待下去。
沈渡也不恼,看向正欲离开的朱颜,“夫人这是去哪儿?”
朱颜羽扇般翦睫颤动,转过身,闷声答他的话:“那当然是去替大阁领您查案了,毕竟这案子早些破,对你我来说都是解脱。”
她从前跟恩师学的本事,与沈渡喜好的方式大相径庭,严厉酷刑于她而言乃是下下策,正面与嫌疑人交锋亦容易打草惊蛇,只是朱颜也晓得,说服沈渡采取自己的意见怕是痴人说梦,既然如此,倒不如各查各的,效率说不准更高。
只是想到陆垂垂,外加那堆叠如山的宗卷,朱颜想怕是过不了几日那小丫头便要跑来找自己哭丧了。
沈渡似也没有拦她的打算,不过,朱颜眼底的不耐,他也没忽略,将披风拨向身后,沈渡睨朱颜的脸:“此案,陛下全权交予我内卫府负责,按理来说,刑部可没有插手的道理。所以……”
朱颜顿感不妙,随后便听见沈渡深沉的声音,“若是日后发现刑部私查,一律按结党营私处置。”
“都听清楚了吗?”
话,是对所有人的,可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朱颜脸上。
众人皆是领命,留朱颜一人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马鞍上的男子,随即自嘲道:“没想到我一介女流,还需大阁领如此提防,您当真是抬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