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宿舍四人间,两个哥们儿出去跟女朋友同居了,就剩下柯屿和另一个。商陆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但柯屿懵了:“借宿?怎么借宿?宿舍床只有一米二。”
商陆背着他书包自顾自往前,言简意赅地说:“挤一挤。”
半天,柯屿:“……回来,走反了。”
商陆:“……”
耍酷翻车实况。
柯屿心里怪别扭的:“为什么不住酒店?这附近有五星。”
“睡不着。”
“那你在我宿舍也睡不着。”
商陆在路灯下睨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抱你就睡得着。”
柯屿咳嗽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宿舍园中回荡,商陆压低语气,红红的耳朵根在夜色不算明显:“你想把宿管招来就直说。”
妈的好怪,感觉跟带女朋友回寝室一样。
柯屿低头疾步走得匆匆,到楼底下了,掏学生卡刷门禁。商陆未雨绸缪地问:“要是被抓到了,你不会通报批评吧?”
柯屿吓唬他:“记大过跟档案终身。”
商陆震惊得脸上表情出现两秒空白,“……那算了。”虽然不太了解大陆的档案机制,但听着像是终身耻辱,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给柯屿添麻烦,转身道:“我出去住酒店。”
柯屿一把拉住他。
动作先于意识,以至于他自己都懵了。
商陆:“?怎么?”
柯屿怔怔地松开手,将校园卡贴上电子锁,“骗你的。”他低声说。
玻璃门传来开锁的咔嗒声,他握住门把手,推开门停顿了一下,用背影对商陆很快地解释::“不会查,查到了也没关系,……别走了。”
为了缓解莫名焦躁的氛围,柯屿语气一松,调侃说:“不然你别睡了,给你打地铺吧。”
宿舍在五楼,没电梯,走廊和楼道灯都到点儿熄灭了,只有应急出口的绿灯,楼梯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修,柯屿还记得商陆的夜盲,边打开手电,边牵住了商陆的手,像他还小时候的那样。
商陆的掌心干燥,温度很高,有薄茧,牵起来和女朋友完全是两种感觉。女朋友是小小软软的,他的却宽大厚实,柯屿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对比,正想松开手,商陆却反而更紧地捏住了。
“我看不见。”商陆耍赖地说,视手电光为无物,毫无心理负担地示弱卖惨,“你别撒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柯屿只好牵着他领着他上了五层楼。寝室有统一熄灯时间,但不断插座口供电。宿舍剩下那位果然没睡,正开着台灯裹着睡衣跟人连语音打副本,一听开门声,头也不回地说:“还以为你今晚上哪儿浪去不回来了。”
柯屿清了清嗓子,“别乱说,我很洁身自好好吧。”
商陆玩味地看着他。
对方激战正酣,手上键盘敲击不停,边笑骂口嗨道:“是是是你最洁身自好,那追你的姑娘都排到法国了,不洁身自好肾吃不消。”
柯屿:“……”
“哎说真的,我昨儿碰到日语系内雅雅,还拉着我问你呢,要不你听哥一句——哎我操,你还真带一个回来了?”
商陆略显散漫地抬了下手,“嗨。”
“我朋友,商陆,”柯屿简单介绍,“室友,叫他鸭子。”
“是真的鸭子,不是那种鸭子。”
“哪种?”
“duck。”鸭子用标准的中式发音说,“d-u-c-kduck懂吧?”
柯屿听不下去这弱智对话,无语地转身进洗手间,“洗澡吗?”他看了眼热水器,出来后把校园卡给商陆:“刷卡取水。”又打开衣柜,给商陆找t恤当睡衣。
宿舍很整洁,他的衣柜更整洁,有股洁净的气息,与鸭子的桌面形成了鲜明对比。柯屿翻出t恤,想起什么,走到鸭子旁边,按下了他搭在烟灰缸上的烟,“别让我朋友吸二手烟。”
“嘿。”鸭子捻灭烟,嘿嘿猥琐地笑了一声:“哎,你要早转性了你就早说,没毛病,不丢人昂宝贝。”
商陆听到“宝贝”两个字,身形一顿,气息略微沉了些。
“闭上你的嘴。”
“怎么的,别害羞啊,”鸭子摘下头套耳机,对商陆说,“这逼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被一男的追?”
柯屿抓着t恤深吸一口气,商陆瞥了眼他露出的腰,漫不经心地说:“没有。”
鸭子来了兴致,一手握着鼠标等开团,一边说:“体院的,一看到我们小岛哥哥就走不动道儿了,陪他打篮球,哎屿儿,上次你们不是三对三打赌来着?谁赢了?”
柯屿轻描淡写:“不好意思,被我打爆了。”
“你不了解男人,你是纯情男大学生,不懂社会险恶,”鸭子直挑眉,“他哪是为了跟你打赌,是为了打球对抗摸你呢!”
商陆不解地望着柯屿,在台灯惨白的光线中,似乎还带着些委屈。
知道你打篮球,知道天天有姑娘守着,但不知道连男的也得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