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屿吞咽了一下,转身说:“……该去酒店了。”
商陆把毛巾往床上一扔,从行李箱里随手捡起一件t恤套上,慵懒道:“好啊,顺便买个避/孕/套。”
柯屿:“……”
高大的身影走向他,与他擦身而过,戏谑语气里的温度已经很冰冷了,“你自己选的。”
“——喜欢。”柯屿叫住他,在商陆脚步凝住的时候,欲盖弥彰地说:“……你人挺好的。”
商陆简直被气笑,莫名其妙接了三次吻还搭进去一告白,到头来就得到一张好人卡,他在柯屿微妙不安的抗拒下揽住他的后脑,把他扣向自己,一边与他很近地鼻息相闻,一边恶作剧般揉乱他脑后的头发,亲昵地问:“那你告诉我,你追出来干什么?”
柯屿躲不过他的凝视,硬着头皮说:“……给你送伞。”
“给我送伞?”
“让你路上小心。”
商陆挑眉:“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柯屿说,“是雨。”
“让我路上小心,为什么要吻我?”
“是你吻我。”
“什么?”商陆没遇过怂得这么不讲理的,“明明是你先主动。”
“你记错了。”柯屿音量低低的:“是你先表白,也是你主动的。”
“好,就当都是我主动,”商陆心一横把所有锅都给背了,握紧了柯屿的后颈问,“那你告诉我,你答应吗?”
“我……”
“你柯屿,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接受我,跟我开展一段正式的交往,确定一段名正言顺的关系?”
密闭的窗子将台风的凉爽都关在屋外,屋子里,闷热潮湿交替盘旋上升,连呼吸都如同有了实质。商陆的气息,就像是春夜了沉重的、占满了夜露和花香的风,沉沉地灌入柯屿的耳中,让他头脑连同整个人都开始昏沉、都开始头重脚轻。
商陆等了三秒、五秒、十秒,柯屿不说话,二十秒,半分钟,柯屿仍然不说话。他渐渐松开手,声音里是经过克制处理后依然令人叹息的失望:“好,
柯老师,谢谢你把心动和失落都一起教给我。”
“别走——”柯屿贴近他出了汗受了风淋了雨却依然炽热的身体,“再抱一会儿。”
商陆的手将松未松,失望的神采还未消下,倒又出现了一种带着宠溺的哭笑不得,“喂,不跟我确定关系,还让我抱你?”
“我喜欢你抱我。”柯屿拾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揽到腰后。
商陆收紧,大手扣住他的腰。
“还有呢?”
柯屿犹豫了一瞬,仰起头抬起眸微微踮脚,把唇送到了商陆的唇边:“喜欢你亲我。”
指腹摩挲上他温热柔软、在暗色灯光下显得嫣红的唇瓣,商陆定定地看着,低头,撷吮住了他的下唇,吮进唇齿间狎弄。
“还有呢?”吻侵蚀了嗓音,他沙哑地、认真地追问,幽深的眼眸慵懒地锁住柯屿不安、懵懂、胆怯着坚定的眼神。
他这个样子,就像是最天真的猎物,不知道一片好心把自己送到了怎样糟糕的洞穴前边。
“还有……”柯屿把脸贴上商陆的胸膛。好烫,好快的心跳。“喜欢你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他说完,轻轻笑了一声,是拿他无可奈何又必须惯着,顺从地问“还有吗?”
“喜欢明宝——”
“这个不准。”
“——的哥哥。”
商陆愣了一下,心跳漏拍丢脸直观地递入柯屿紧贴的耳中,“明宝有两个哥哥,你说的是哪一个?”
“喜欢我的那个。”
商陆的身体那么热,他纵使隔着t恤贴着,也被传染了温度,脸颊缓慢地、似乎可追溯节奏地一点一点烧了起来。
聪明惯了的人现在也学会了装傻,喉结滚着,吞咽的声音细微地被柯屿捕捉到。
“也许大哥也是你的影迷。”
柯屿揪住他的领口,额头抵上,旖旎一瞬间变成要死要活地崩溃:“你好烦。”
领口松开了,他一把推开商陆:“爱懂不懂!”
虽然只是下午两三点光景,但天已近乎全黑。耽搁不得了。柯屿匆匆下楼,从杂物间里取出两
把伞。这里地势低,台风过境每每被淹,他永远忘不了小时候去一楼涉水拿碗时,身边被一条剧毒水蛇环游的恐惧。从这里到酒店差不多有七八百米,……冒雨顶风也必须要过去!
“刚在一起就开房,不好吧。”商陆接过伞,谨慎纯情又含蓄。柯屿无语,咬牙切齿:“开两间!”
门闩拉开,门不经开边被冷气流疯狂顶开,瞬间把两把伞吹骨折了。
商陆:“……”
看了眼雾茫茫灰沉沉倾盆大雨的天空和被吹得摇摇欲坠哗啦作响的广告牌,“你确定要在这种情况下去酒店?”
柯屿嘴里咒骂一句,用肩抵着门用力往外推:“——帮把手!”
门闩艰难推上,两人听着外面的呼啸声齐齐喘气,对视一眼,商陆率先失笑出声:“还去吗?”
“靠。”
柯屿走向厨房。橱柜不多,眨眼间便被全部打开,他像个进村扫荡的皇军一样开始盘点还剩多少吃的。按经验看,这样的狂风暴雨最起码会持续三天,小镇上没有任何商店会开张,谈情说爱什么的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要先填饱肚子。
三把挂面。
商陆跟着他蹲下,认真看着眼前贴着红纸插着松叶的挂面:“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