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让让人去辽东关找二皇子检举沈青柏偷工减料,说他修筑的辽东关城墙没有用糯米灰只是用的石灰。
只有石灰的城墙乍一看瞧不出来,但根本扛不住打击,稍微撞击就会崩塌。
对于辽东这样重要的大关城,居然偷工减料,这要是落罪,绝对是掉脑袋的事。
紧接着,二皇子就让人送来信问沈柠,沈青柏修筑的城墙可有问题?
这是看在以前的救命之恩上给沈柠补救的机会了。
沈柠回了短短的一封信,除了客气致谢寒暄以外,只有一句话:沈青柏所修关城绝无问题。
很快,聂让那些人就作为沈青柏偷工减料的证人被传到了辽东关。
二皇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礼贤下士,聂让几人义愤填膺慷慨陈词,说的都是些辽东关如何重要云云,为了守护辽东关牺牲了多少将领云云,辽东关若是出了岔子会死多少人云云……
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一件事:让偷工减料的沈青柏罪大恶极,绝无生路。
二皇子安静倾听,神情温和,等到那几人慷慨陈词结束后,旁边的言奴开口:“殿下问,你等是如何得知沈青柏偷工减料的?”
周知县立刻道:“沈青柏的一应物料都是从北海府走,近来北海府内糯米难以购买,下官等忧心城防,当初也曾劝阻他再另想办法,却不想,那沈青柏为了不延误工期获罪,竟敢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用了没有加糯米的石灰。”
聂让沉声叹气:“下官等人遭永安郡主忌惮厌恶,被夺了印鉴,便是想阻止也不能够,刘知县当初就因为对永安郡主不敬,被定王殿下当街斩首,下官等人着实畏惧惊恐啊。”
说完,他又道:“可当下官得知那沈青柏沈大人居然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购入糯米,就只用了石灰,心中着实惊恐难耐……便是冒着被郡主记恨、得罪定王殿下的危险,也要誓死揭开真相。”
旁边人附和:“下官等人生死不足挂齿,可辽东关城马虎不得,事关重大,还请殿下即刻将那沈青柏捉拿审问,若他是故意破坏辽东关城防,那或许还有别的狼子野心也未为可知。”
这是狠了心要将沈青柏弄死了。
萧南瑢端起茶杯轻啜了口,言奴冷声开口:“殿下已经确认过了,沈青柏修筑的城墙并无半分差池,你等危言耸听,谎报诬陷,该当何罪?”
一句话,聂让等人顿时一愣,接着便直接道:“不可能!”
那沈青柏在北海府一粒糯米都没买到,聂让也让人查了,他在辽东关也没有购买过糯米,所以,他哪里来的糯米灰?
没有糯米灰,他的城墙是怎么建的?
这根本毫无可能。
可二皇子却说沈青柏建的城墙没有半点问题,所以……是二皇子有意包庇?
聂让在京城也有些门路,知道二皇子似乎曾受永安郡主之恩,所以,若是有意包庇也未尝没有可能。
但他已经铁了心要弄死沈青柏,与那永安郡主势不两立,如今又怎么肯退缩。
“殿下或许是被下边的人蒙蔽了,那沈青柏没有用糯米灰,修建的城墙表面上看起来与别处无异,可若是去大力撞击,那城墙便会顷刻间崩塌。”
他跪下来掷地有声道:“这样的城墙若在战时根本经不住攻击,事关重大,未免日后出事牵连到殿下,还请殿下三思啊!”
萧南瑢眉头微微蹙起,言奴冷喝:“放肆!你敢疑心殿下?”
这时,一直坐在沈青柏身侧的辽东关都指挥使陈年犹豫着开口:“殿下,聂大人几人这般大动干戈甚至不惜冒犯殿下,想来也是太过忧心的缘故……毕竟事关重大,为确保万无一失,不如我等随殿下去将沈青柏修缮的城墙段查验一番?”
陈年是皇后的人,自然知道永安郡主遭皇后厌恶,况且他这些年没少从聂让那边得好处,该开口的时候还是要开口帮腔的。
他微笑着说:“若一切安然自然是好事,可万一真的有所差池,那我们也好有机会进行补救,以免酿成大祸。”
聂让立刻磕头:“都指挥使大人所言甚是,求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