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试图叫醒众人的子车瑾想
若是被宁晚晚看到眼前这一幕, 她该多伤心啊?
宁晚晚素来是娇气的。
平日里连一丁点委屈都不能受,几个师兄多关照其他师妹一些,就要嘟嘴跺脚地吃醋生气。可现在疼爱她的师兄们竟连她的生死都不顾, 全数朝另一个人奔去, 那人还与她长了一张有九分相似的脸。
换做是子车瑾。
她绝对是要一剑刺过去,杀了这些狗男人的心都有!
而宁晚晚……
子车瑾心脏刺痛。
忽然不敢再想。
她只希望宁晚晚永远不会看到这一幕。
子车瑾不知道的是,被她脑补以为心痛欲绝的宁晚晚,此刻正笑逐颜开, 笑容比偷吃了蜜的小狐狸还甜。
“来来来,都交钱!”
宁晚晚拍着桌子,手心向上一张,大咧咧地道。
众新娘则数脸懵逼。
“……你,你都不难过的吗?”
一位新娘震惊。
宁晚晚眨眨眼说“为什么要难过,我可是赚了你们好大一笔。”
“……”
那新娘更震惊了。
方才,宁晚晚说要与她们打赌, 赌一个人都不会留下,众新娘以为她说的是反话,便放心大胆地拿出全部家当同她赌。
毕竟宁晚晚生得这样国色天香, 新娘们实在想不出怎样狠心的人会弃她于不顾。
而且还不是一两个, 是全部!
这得平时在家中多不受人待见?
然而,女鬼拿着镜子走了出来, 镜子里映出锥心的一幕。
但凡是来到这里,死心塌地住下来不想走的新娘们, 对这一幕都不陌生。因为她们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撕心裂肺的一幕, 方终于醒悟。
醒悟的过程自然是不好受, 毕竟没戳破那层窗户纸之前, 没人肯承认相公家人并不爱她。过程中有人哭,有人寻死,有人以头抢地,都十分正常……往往大家要经历过一番痛彻骨髓的折磨,最后才迎来新生。
众新娘也做好了宁晚晚会痛哭流涕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
这人是个魔鬼!
她不会哭的!
非但不哭,还笑了,笑着伸手问她们要钱,一点都不手软。
“这位小娘子的瓜子,那位小娘子的织布机,还有你,你别躲了,扎着个冲天辫躲哪里我都能看见,你欠我的十只烧鹅,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宁晚晚掐着指头盘算着,又拿出一张纸,让她们轮流写下凭证,当做欠条。
从惊愕中醒过来的新娘子们缓缓恢复神智。
然后就发现,自己变成了穷光蛋
果然是赌博毁一生!
她们气得牙痒“不服,我们要重新数一数。”
方才只是看了个精彩热闹,全然忘记了赌约这回事,然而此时被宁晚晚逼着写欠条,众新娘这才想起,为了身家财产,她们应当看得再仔细一些。
说是十一人全数离开,难道就真的一个人都没留下吗?
她们不信。
十一个人,就算少了一个,一个有良心的,那也是她们赢。
难道十一个人里连一个有良心的都没有,这世风也太坏了!
于是便央求女鬼,把方才那一幕重新放了出来。
女鬼很大度,说看多少遍都行,自己转身飘远了。
而宁晚晚挥着自己白嫩嫩的手“再看多少遍结果都不会变。”
众新娘才不信她,为了自己的瓜子、织布机、烧鹅,对着小小的镜子,挨个仔细地数着人头。
不数不知道。
一数便发现“唉,等等,好像确实少一个人。”
宁晚晚“什么?”
烧鹅千金高兴地欢呼雀跃“没错没错,是十个人,不是十一个。”
她不用赔十只烧鹅了!
宁晚晚拧着秀眉上前。
她也数了一遍。
还真是。
十颗脑袋,少了一颗。
会是谁呢?
宁晚晚气呼呼地想,他害得自己赌输了,少赚一大笔。
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其实并无伤心。
仔细去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此刻,同一时间。
那害得宁晚晚少赢了十只烧鹅一架织布机的男人,正站在一棵大树前。这是一颗柳树,生长的有些年份,繁茂的柳枝压弯了腰,郁郁葱葱的柳叶垂坠在地面。
路人乙面无表情,黑漆漆的眼珠子凌厉锁定了其中一片。
在寻常人看来,那当真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柳叶。
深绿色,细长型。
然而稍有些眼力的修者,一眼就能察觉到柳叶上所附着的浓郁灵气——
原来,这柳叶乃是一件空间法宝,唤做柳中仙。
柳中仙内,女鬼正窝在自己的小茅草屋里,仔仔细细擦拭着一柄发钗。她对这支朴素的银发钗很是珍视,先是用手帕沾了水,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清洗一遍,然后又用一方新手帕把水珠擦干净,最后还要上银粉,把发钗上缺漏的色泽重新补上。
这一番流程,女鬼几百年来天天做,早已做得驾轻就熟。
然而今天,她上银粉的时候,忽然地动山摇。
“啊啊啊,不要摇!”
女鬼抱住桌子,不让银粉乱洒出去。
桌子不摇了,轮到房梁摇。
茅草屋的房梁是几根木棍,本来就不结实,摇晃起来就一个个地砸在地面,终于,轰隆——
一声巨响,房整个塌了。
银粉四溅。
女鬼被压在房子底下,抱着自己珍贵的发钗,气得双眼通红。
“是谁?哪个坏蛋?”
女鬼怒气冲冲,拿着自己当年上吊用的那根白绫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