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中。
次日, 当天光微亮,第一缕阳光照到浮在半空之中的岛屿上,最高的塔楼上圣洁的女神像的时候, 安睡在教皇宫的修女和污染区的女巫同时睁开了双眼。
她们轻巧地从自己安睡的床褥上跳了下来,穿上衣服一边侧过头梳理自己的头发, 一边不徐不疾地朝着正在被叩响的房间门走。
红衣主教推开了菲比的门, 慈爱地说:“你该出门去审判庭参加女巫审判了,我的孩子。”
“今天的女巫审判要开始了。”站在门外的幼真接过刘佳仪的发圈给她绑头发, 语气沉重,“但今天我们要准备偷袭教皇宫, 试图突围一次天梯,看看能不能上去, 分不出人手去审判庭那边救人。”
刘佳仪微微仰起头,她甜甜地笑了一下:“这种时候,那些被放在城中的男人不就有用了吗?”
“如果不想女巫赢得战争之后对他们反向审判, 这个时候表表忠心, 主动去救人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
幼真绑头发的动作一顿。
菲比戴上修女的帽子, 她转过头来,双手合十, 做一个祈祷的手势, 表情纯真又圣洁:“我已经做好为那些该下地狱的家伙祈祷的准备了, 主教大人。”
红衣主教以为菲比说的是女巫, 不由得怜悯地点头:“善良的孩子。你做得是对的。”
菲比垂下眼帘从主教旁走过的时候, 轻快地说了一句:“愿主保佑你下地狱,主教大人。”
主教没有听清,疑惑地反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菲比甜甜地笑了一下,她双手背在身后, 眨了眨眼,“我在祈祷您的未来。”
与此同时,西部安全区仓库。
白柳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到了上面刘佳仪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分两部队突围。】
【白柳开牧四诚面板和木柯去教皇宫,你们技能隐晦,适合潜行,在教皇宫内部寻觅天梯,天梯据说有机关,只有教皇能开启,在教皇身上寻找打开天梯的钥匙,配合女巫打开天梯,等到天空之城。】
【牧四诚和唐二打带领其余人进攻审判庭,只救人和抓人,不要恋战,避开和可能会身处教廷方的国王公会的人正面冲突,救完人之后来教皇宫和女巫们配合突围。】
【让唐二打注意修女和刘集的两方高伤配合。】
“菲比。”齐一舫惴惴不安地跟在修女的身后,“我们真的要拆散走吗?对手可是那个白柳,他手段很极端的,说不定会牺牲自己手里的选手来和我们对换,如果白柳打对换战术,我们这边皇后在岛上,少一个玩家,很吃亏的,还是不要……”
菲比淡淡地用余光扫他一眼:“什么时候普通队员可以质疑战术师的选择了?”
齐一舫尴尬地闭上了嘴。
“这场他们的战术师不会是白柳的。”菲比将视线移回去,语气寻常地丢下炸弹,“如你所说,白柳是个手段极端的家伙,但目前我们知道的消息,无论是突围审判庭还是边线的女巫对战都是稳扎稳打的战术,并不激进,以保全自家队员,减少伤亡为主。”
“这战术可不是那个疯狂的白柳的风格。”
“这更像是小女巫的手笔。”
齐一舫一怔:“你是说……”
“我怀疑对方和我们一样进行了战术师更换,因为在这个地图,明显是小女巫的主场,那个唯利是图的白柳又是个男人,在这个地图里占不到一点便宜。”菲比语气淡淡,“他多半会和红桃一样,将自己手里的战术师权限转移。”
“而如果是小女巫担任战术师的话……”
菲比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语气愉悦:“我一直在观察和注视着她的成长,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会用的战术了。”
“她的战术一向是以保护和稳定为主,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队员伤害和维持队员配合,她多半会将更加老练的队员拆分,分别带新手队员,比如白柳带木柯,玫瑰猎人带牧四诚,然后将主要任务压在白柳身上,比如进攻教皇宫寻找上天梯的钥匙,将进攻任务压在猎人身上,比如从审判庭里救下今天待审判的女巫。”
“小女巫拆分了,我们自然也要拆分,不然他们跑双线任务我们跑单线,任务进度会比她们慢上一倍。”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拆分。”
菲比转过身,她望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齐一舫和刘集,眼神微眯地巡视了一遍。
就像是她了解小女巫,能猜到对方给的拆分配对一样,小女巫是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也了解她,会猜得到她会用的配对。
但菲比不是那种会因为被对手猜中就更换自己战术的战术师。
她相信自己的选择,就算被猜中又如何,她一样可以赢。
“刘集和我一起去审判庭,齐一舫留在教皇宫,和提坦的技能配合偷教皇的权杖。”菲比冷静地下了命令,她目光晦暗不明地看向对面修女厅旁边的天梯,“不出意外,我们今天就要分个胜负了。”
与此同时,东部污染区边线。
驻守原地的利亚看着不远处不断靠近的白色小点,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掏出望远镜看向远方,呼吸屏住了。
她看到审判庭的教廷军推着一大缸一大缸的鳗鱼往这边走来,同时推过来的还有许多鳗鱼骨制造的□□,为首那个人是主教,他举着个大喇叭对着女巫污染区这边喊着:
“各位女巫们,听着,我们已经研制出大量针对你们的秘密武器!如果不想被乱箭射死的话!现在就乖乖走出来投降吧!”
“现在仁慈的主给你们一条崭新的道路。”
主教指向旁边那些被推过来的雄鳗鱼:“这些都是被无法消化的教众们供奉上缴而来的雄鳗鱼,我们已经听闻了,你们手里有个拥有奇特巫术的孩子,一个小女巫,她的巫术制造出的毒药沼泽连鳗鱼骨都可以溶解。”
“如果你们愿意交出小女巫,让她使用巫术消化掉这些雄鳗鱼,那教廷就可以放你们全体女巫一条生路。”
见女巫区那边没有反应,主教不悦地将原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拔高了音量:“只需要交出她一个女巫,你们就可以被教廷宽恕,拥有重新进入安全区的权利。”
“你们留着她,只能助益于你们的好战之心,但她可只有一个人,又怎么能时时刻刻保护你们每一个人呢?在鳗鱼骨箭被发明之后,你们的抗争终有一天会失败的。”
“不光如此,你们霸占着她不仅起不到拯救你们自身的作用,反而霸占着这个奇特的小女巫一天,这些雄鳗鱼就少一天被溶解,就会有大量鳗鱼被产出,会有更多人受到这些鳗鱼的危害!会有更多的女人因为吞食鳗鱼被腐蚀心智变成女巫!”
“你们不是号称要拯救所有女巫吗?但你们这样自私的行为分明是在逼迫她们成为女巫,你们是在与全人类为敌!”
利亚咬牙举起箭矢射了过去——这就是不会同意的信号了。
主教被密集的骨盾包裹着,这箭矢射在了他面前的骨盾上面,近在咫尺的威胁让他的脸色情不自禁地阴沉了下去。
“那看来,你们不接受仁慈的教廷的宽恕了。”
“果然是死不悔改的肮脏女巫。”
主教抬手,语气阴狠:“放箭!”
成千上万的箭矢被射出,对准女巫区而去。
利亚目光沉沉地将双脚变为蛇尾,将整个片区都围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大战在即,她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
女巫准则第五条——如果自由的最终需要牺牲来换取,那么牺牲也象征着一种自由。
——一种死亡后灵魂的自由,一种未来的自由。
当第一支利箭穿进利亚的蛇尾,溅出鲜血的时候,她疼痛到表情狰狞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座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岛,呼吸急促,声音嘶哑地下令:
“进攻——!!”
教皇宫。
白柳和木柯根据刘佳仪给的地图,利用木柯的暗影潜行技能,很快从教皇宫的后门绕了进去,他们打晕了两个神父,将对方拖到阴影处,扒下了对方的衣服换上,一路在暗影当中潜行到了教皇宫的正厅旁边。
隐藏在暗影当中的木柯一扫正厅前面,眉头就紧皱了一下:“怎么这么多守卫。”
“不光是守卫,你看那边。”白柳轻点一下木柯的肩膀,指了一下正厅旁边,“有很多红衣主教在诵读,还有个唱诗班。”
“应该是正厅里的教皇出了什么事情,受到了惊吓,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看守。”
白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但昨天我们根本没来过教皇宫,也没对教皇做过什么,应该是红桃他们做的。”
“这大大增加了我们潜行的难度。”木柯神色凝重,“我们不清楚这些守卫是什么级别的怪物,能不能杀,身上有什么buff,除此之外,就算我们能杀,这么多守卫也要花掉我们不少时间,最后,我们是来偷钥匙的,这么大的动静钥匙惊吓到了里面的教皇,让他拿着钥匙给跑了,我们就白跑一趟了。”
“不光如此。”白柳补充说道,“最坏的结果是教皇直接拿着钥匙跑上了岛,还把天梯给反锁了,这样我们登不上去,同时进攻而来的女巫会被重重的守卫围困在这里。”
“从佳仪的描述来看,女巫们是经不起这么大的伤亡的。”
木柯点头,担忧道:“所以我们的行动一定不能出岔子。”
“这么严密的守卫,教皇又很明显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种人一向很谨慎……要怎么做才不会打草惊蛇被看到,还能成功混进正厅呢?”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正在正厅侧门焦灼游荡的齐一舫。
他明明拿到的身份是教廷的神父,但在求见的时候却同样被教皇拒之门外了——女巫进攻的消息传到了教皇宫内,让教皇犹如惊弓之鸟,谁都不接见了。
这也让齐一舫这个接到了要小心完成的偷盗任务的人明白了为什么菲比会匪夷所思地把提坦这个大块头留给他。
这是让他谈不拢就直接用提坦硬攻破门啊!
……真是菲比这个喜欢强来的家伙用的战术。
齐一舫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起来,但强来的话,不仅变数会增多,而且被教廷禁锢住的皇后一定会受到影响,不到最后一步,他也不想强来。
但不强来,他要怎么样才能见到这个宛如惊弓之鸟的教皇呢?
齐一舫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