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披了厚棉袄子出来, 手里的短剑暗暗攥紧,并未开门, 只站在院中对着大门方向谨慎的问道“哪位?”
“大师, 我是明宇,南麓书院的学生,就是坐你车常被甩下车的那个, 您还记得吗?”
门外的少年焦急的说着, 苏倾也听出来了他的声音, 确是那叫明宇的学子,正犹疑着他这么晚来她这作何,此时门外又响起一道声音。
“无我大师,在下乃书院的夫子, 深夜打搅实乃冒昧,可情况紧急实在是迫不得已……”
那自称夫子的人正说着,恰在此时旁人好似有人惊呼了声‘不好了’‘晕过去’,那夫子便更急了“大师,我的学生突发重病, 实在是等不得了。望大师大发慈悲, 赶车拉上我们去城里跑上一回, 否则若再耽搁下去, 只怕我这学生性命堪忧啊。”
苏倾便几步过去拉开了门栓打开了两扇门,借着月光的银辉迅速打量一眼来人。门外共站着四人, 其中三人是书院的学生, 苏倾以往也都见过, 除了那明宇的少年郎外,还有一个常与他一同搭车的少年郎,此刻他们二人正扶着另外一个学生。瞧着那学生的确情形不大好,紧闭着双眼昏昏沉沉似不省人事的模样。
另外一人便是刚才出声的夫子了。四十多岁左右年纪,长须飘飘有些儒雅气质,此刻满脸焦急,见苏倾出来不由上前一步深深作揖。
“深夜打搅大师实在唐突,可学生的病情等不得,偏书院的马车前些日子又被其他夫子因其他事给征用了去……唉,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来叨扰大师。”
苏倾并未即刻应下,只是先看了眼那不省人事的学生,然后又略有忧虑的看了眼通往城内的那被残雪覆盖的夜路。
冰天雪地的赶夜路,便是多年赶车的老手怕也要顾忌三分。
似乎看出苏倾的犹豫,那夫子急了“大师,救人如救火啊!还请您救救这学生吧。若您愿意走上这趟,我们愿出五倍,甚至十倍的车钱。”
那叫明宇的少年也急急在旁说劝“是啊大师,您就救救子期吧。”
苏倾略一思忖,道“罢了,你们让让,我赶车出来。不过夜黑路滑,我得赶慢些,你们断不可催促。”
门外人顿时心生惊喜。夫子激动的忙连道几声好,同时一叠声的赶紧让其他学子扶着那少年到一侧。
苏倾未像走向牛棚,而是先快步至里屋翻了条厚毛毯出来,吹灭了屋里的烛灯后,这方匆匆出来往牛棚方向而去。
赶了牛车出来,待夫子及几个学生都上了车,苏倾将手里的厚毛毯递了过去,示意给那病重的少年盖上。
夫子感激谢过。
济世堂的大夫颇有医德,便是半夜被人喊醒也没有恼怒,反倒匆匆披了件衣裳就赶紧去堂上诊病。
一番望问切问后,下了定论,这染了风寒了。
开了药方抓了药,大夫当即令他堂里的学徒下去赶紧煎了,煎好后让夫子他们给那病重少年灌下。
“他这病症到底拖了有些久了,现今便是有些凶险。”大夫试了试他的体温,见少年浑身滚烫,此刻烧的人事不省隐约开始呓语起来,不由皱眉道“刚灌了药,若他过了今夜体温能降下来,那便无碍了。若是降不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夫子脸上有忧色。
明宇懊恼道“都怪我,同在一寝舍,竟没早早发现他的异样,若能早些发现早点带他过来,也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