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发的苏铭,仰天大笑,那笑声带着疯狂,带着一股无数年来怨气的发泄,那是从乌山开始积累,直至此刻的第一次爆发。
这爆发的话语蕴含的怨气,回旋整个密室,让那背对着苏铭的身影,在微微的颤抖中,始终沉默。
“弥补?你拿什么来弥补,你怎么来弥补!”苏铭大袖一甩,眼中血丝弥漫,转身间脚下立刻出现了波纹,向着虚无一步迈去。
“我的母亲,她所在的第五烘炉,属于我,从此之后我来保护她,你……不配!”苏铭的声音传出时,其身轰的一声,消失在了这密室内。
那最后的三个字,如一击无形的利剑,狠狠的刺入到了那身影的体内,让这身影颤抖中,低着头,嘴角溢出了鲜血。
那鲜血落在地上,染在了拨浪鼓上,也染在了其旁,一把只有巴掌长短的紫色木剑,这把木剑,是他无数年来滋养,准备送给他的儿子,一件代表了他的歉意,代表了他想要弥补的礼物。
若苏铭能看到,他会认识这把木剑,这是他小时候自己雕刻的,把玩在手中时,他还曾与雷辰说出属于孩童的豪言,他说,他会修蛮,他会飞天遁地,他会拿着这把木剑,去闯荡蛮族。
鲜血滴落在那木剑上,融入到了木纹内,这身影怔怔的望着木剑,苦涩中闭上了眼。
这密室尽管是道晨的闭关之地,尽管这里的防护极为恐怖,可以说是道晨真界最强悍的几处位置之一,但秃毛鹤的无视一切禁制阵法的力量,本就可以削弱此地的防护之力,虽说还不至于如现在这般让苏铭没有丝毫停顿的离开,但……这种离开,本身就是苏轩衣为了不让此地阵法反噬苏铭,在苏铭离去的瞬间,将此地的所有阵法禁制,几乎全部撤销。
这是无数年来,此地第一次阵法禁制的消散,可这些,苏铭不知道。
离开了闭关密室的苏铭,他也看不到,在他离去后,那一直背对着他的身影,颤抖的抚摸着拨浪鼓,闭着的双眼内,依旧有泪水从脸颊滴落。
也看不到,这具身躯在这颤抖中,其上闪烁的阵阵封印之力。
“是恢复我塑冥族辉煌的计划重要,还是……家人重要……”喃喃之声,从这身影口中带着无尽的疲惫,轻声的传开。
苏铭走了,没有要修为,也没有要神通,更没有去问询什么事情,因为此刻的他,是红发的疯狂,带着怨气,带着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苏铭走出了这闭关之地,出现时,站在了那天地中的祭坛上。
他的身边,桑站在那里,远处的道临与道化,也不知何时归来,此刻闭着眼,仿佛打坐,可实际上却是身躯乃至灵魂,都被静止。
带着充满血丝的双眼,苏铭看了看桑,没有说话,向着祭坛下方迈步走去,一股暴虐之意在其体内充斥,他想要发泄,可如今却找不到宣泄的对象。
这一刻的苏铭,是疯狂的,是没有丝毫理智的,只要一丁点的火苗,就可以让他爆发出滔天的火海,且……不考虑任何后果!!
桑看着苏铭,轻叹一声,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因为他……了解苏铭。
叹息中他大袖一甩,立刻虚无扭曲,一股无形的风卷着苏铭与道临以及道化,消失在了这天地内,去了……册封之地!
“小拉苏长大了。”桑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抹感慨,还有苏铭看不到的慈祥,他望着苏铭远去的身影,许久之后抬起脚步,踏在了祭坛的阵法上,消失不见,出现时,他来到了苏轩衣的闭关之地。
“师尊,他……走了。”桑看着前方那此刻还在微微颤抖的身影,暗叹一声,低下了头。
“桑,是恢复塑冥族的辉煌重要,还是家人重要,如果是你……你怎么选择?”那身影沉默了片刻,带着疲惫,缓缓开口。
桑也沉默,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看着那身影,轻声说出了一句话。
“师尊之恩,桑终生不忘,尽管我不是塑冥族,但为了师尊,我可以去颠覆道晨,可以去完成师尊要求的一切事情。
因为,你是我的师尊。
同样的,为了……苏铭,我也可以去付出所有,因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拉苏,我这一生,只为你们父子二人。”他没有直接回答苏轩衣的问题,可却也间接的回答了。
苏轩衣闭着眼,沉默了,许久许久,他面前的那紫色的木剑蓦然一闪,直奔桑这里而来。
“把这把剑,给他……”
“此剑……他能驾驭么?”桑迟疑了一下,望着眼前这把看似寻常的紫色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