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左风准备的充分,那可绝对是冤枉了他。如果说诸多变化,都在左风的计算和考虑中,那就更是无稽之谈。
了解左风的人都很清楚,即便是他再如何神乎其神,也不可能完全计算出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既不可能知道事情会变得这般险恶,更不可能知道,情况会变得这般复杂,生死似乎就在一转念,甚至可能是眨眼间。
早在左风进入火网以后,面对肖北漠频频展现出来的特殊手段,那个时候事情就已经滑向了一个,完全不可控的方向。
只不过左风就好像惊涛怒浪中的那个弄潮儿,起起伏伏中不断的调整计划,在生死边缘不断的寻找着生机。
之所以左风能够做到这一点,除了左风有着更加冷静和强大的内心之外,更因为他拥有着远超其他人的视野和观察能力。
比如眼前这种情况,人们更多的是在关注着冰台上,那片蚀月暗曜的变化,可是左风偏偏注意到的,却是正在结印的殷无流。
第一眼看到殷无流结印的时候,左风就生出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可是他仔细思索和回忆以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想不起来,殷洪的记忆当中有相关的内容。
而对此左风当然不可能就此死心,他反而更加认真的去思考,因为左风能够感觉得到,搞清楚殷无流所结的手印,对于眼下的局面至关重要。
肖北漠十分焦急,结印的速度也在这个时候达到了一种极限。别人也许看不太出来,然而左风却能够从一些细节上,看出对方在结印的过程中,已经出现了数个小错误。
几个小错误虽然不会影响结印的最终结果,可是他犯错的数量还在增加,代表了现在的结印,已经快要彻底失控了。
除此之外对于殷无流的结印,左风也渐渐的摸索到了一丝规律。这并非是左风理解了,殷无流要施展手段的内容,而是从其所结的手印当中摸索到了一丝规律。
这就好像左风在面对完全陌生的阵法时,一开始虽然只知晓一颗颗的符文属性,可是组合后所能产生的规则和力量,却还是完全陌生。然而通过符文来理解脉络,再以此来推测出阵法的全貌。
只不过现在的左风,还无法推测出殷无流,结印后的最终效果以及威力,可是却能再加入一些想象力后,稍微进行推测和预判。
‘这殷无流果然不简单,只是因为之前耗费太过严重,如今想要催动蚀月暗曜,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殷无流恐怕会赶不及出手,那些人就能够踏上冰台,甚至传送离开都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如果让奉天皇朝出手,双方在冰台上撕杀,最终不是被传送离开,就是会落入到殷无流的后续手段中。’
在如此重要的关头,左风的脑海如同刮起一阵风暴,他很清楚现在时间不多,自己必须要将所掌握的一切的讯息汇总,并在最短的时间作出最后的决断。
如果十个一瞬等于一次眨眼,那么左风就在那不到十分之一的瞬间,便已经作出了最终的决断。
在做出决断后的瞬间,左风十分勉强的动了动脖子,他的脖颈上仿佛压了万斤巨石般,让他只是做出一个抬头的举动,都好像要将一座山给顶起来。
在左风抬头的同时,他脖颈周围的皮肤,已经密密麻麻的浮现出了无数的血管。那些原本在皮肤之下,眼睛都无法捕捉,如同汗毛般的纤细血管,此刻都直接变得粗大异常,好似随时随地就会爆裂开一般,而这仅仅还只是一个稍微抬头的小动作。
下一刻,左风的目光缓缓上移,在他的双目锁定了,那一团正在吞噬中的火焰时。左风的身体就再一次剧烈的颤抖,这一次身体皮肤表面,立即便有着无数的血珠,好似被生生的挤出来一般,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体内那恐怖的压力,终于还是对左风的血管,造成了一定的破坏。如果是正常进阶血脉,左风倒也不至于,搞得如此狼狈不堪,可他却明显是动用了某些未知的手段。
奉天皇朝北州武者,一直就在焦急的观察,当左风身体表面出现变化的一瞬间,立即就将目光投来。与其说这些人在担心左风的安危,不如说他们在关心着,左风是否还能够创造出什么奇迹。
“突突……”
在左风的头顶,一连串轻轻震荡的声音诡异的传出,那团正在燃烧的火苗,猛的开始扭曲,在某一个瞬间,那火焰竟然还隐隐的有着一张人一般的脸浮现在其中。
虽然只有非常短的时间,可是那在火焰中出现的脸庞,却是在向下俯视着。因为此时的火焰,正在逐渐的气化过程中,所以那张脸模糊的也就只有左风,才能够勉强辨认得出来。
火焰中那张脸出现后,最为特殊的地方,是一双有着无数雷弧游走的双眼。如果有第二个人看到这双眼睛,定然会大吃一惊。
那双眸深邃且深沉,同时纯粹又洁净,好似不染一丝尘埃,这两种近乎截然相反,甚至于有些矛盾的感觉,竟然同时出现在了那一双眼睛当中。
左风的目光与其凝视的一刹那,那双眼睛便又直接消失不见,仿佛那双眼睛就从未曾真正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