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屋里,尤双看着妹妹,纠结了一下,「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挺好,我是说龙相公,前途无量,本性严谨这点最好不过了,而且你没听老太太说,他越到后来会依赖我。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吗?」尤珊一脸满不在乎。
「我们现在手上的银子,也就比一般人家强一点。所以老太太给我们找的人,都是能欢喜把我们娶进去的人家。但是我们背后有娘娘,有荣、宁二府,等着姊妹们都嫁了,慢慢大家程度差不多了,绑着一块向上,自是越绑越紧。」尤双怎么能不知道,坐下,叫人上了小茶炉,开始烧水煮茶了。
这是她喜欢的,在荣府这两年,是她们姐妹最安心,也是最自卑的两年。刚刚老太太说的,两年前的名声不好的话,她们俩差点臊得都抬不起头来。可是,这两年,曾经的一切反而更加清楚,若不是想把他们卖个好价钱,只怕他们都没法回头了。纵是老太太他们想帮忙,都帮不上。
再说嫁妆,尤双和尤珊进荣府之前没有多少钱,尤老娘手上有多少活钱,这个真没人知道。但老太太一心一意卖女儿赚钱的,怎么会肯把钱拿出来?她们进荣府时,手上就只有秦可卿给的一百两,尤氏给的二十两。
那时,进来才知道,家里的女孩们,都自己掌握着嫁妆,但那时那些姑娘们的盘子已经很大了,而尤家姐妹手上通共也就各自的一百二十两。
姊妹们倒也想拉他们一把,倒也带着她们一块玩。可是都是有分寸的,自不敢说,我们借钱于你们的话。于是同安就提议大家把钱合在一块做,然后就能做大做强,大家按着出资、出力来分钱。尤家姐妹也觉得这样好,拿了本钱出来。
尤珊虽说性子软,但人倒是极细致的,于是就承担了做账的事,而尤珊那会子,市井里一些门道这会子,就派上了用场,外头人回话,哪怕是同安这样的都不一定听得出来的门道,更不要指望一直关着养的这些贵族小姐了,那时姊妹们也就觉得,老太太说得极是了,有时善良,是有福报的。
正好又赶上京城的省亲大事,他们姊妹们真的赚得都不好意思了。于是尤家双姝那一百二十两,因为两人的出了大力,所以他们的身家也非进府时同日而语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想到要送老太太子冈版了。虽说和姊妹们差得远,但是按着一般人家来说,还是能见人的。当然,这些他们都没告诉尤氏和尤老娘。
但是这点银子,绝不可能嫁到像尤老娘说的贾家学堂的那些学子们。能出得起五百两银子一年上学的人家,就是对这儿子有期望的,就凭着他们手上这点银子,他们娶尤双、尤珊,有什么好处?没看纵是尤氏,也只敢说贾芸。
老太太是知道她们俩的身家的,所以寻的人,都是能让她们抬头挺胸嫁过去的。而且随着丈夫的升迁,她们的作用也会更加突显出来。陪着丈夫一路过来的,他们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所以尤双刚说的就很直白了,无所谓选谁,老太太和孟夫子敢选,就是一定能拿捏住。但现在尤珊的问题不是拿捏,而对未来生活方式的选择。
选苏相公,尤珊能忍受一个狂放派吗?纵是和他一起四方行走,那倒是自由了,但尤双想想都觉得打一个寒颤,这一年在外,哪怕她们是贵族式的游走,每天也就回到自己房间时,才能长长的舒一口气,真的好玩,也见了世面,可是再来,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去了。
可是她也知道,妹妹从小就向往自由,想像天上小鸟一般飞翔。但是她在家里才是长姐,才会明白,别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尤珊再怎么着,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她真的能受得了那种奔波的人生?
茶好了,脑子也沉了下来,看看妹妹,自己轻轻的递了一杯茶给她。